查看原文
其他

基督教隐士:沙漠圣父 箴言录 (1)

(美)法朗士 音流瑜伽研究
2024-09-02


基督教隐士:沙漠圣父 箴言录 (1)

 

逃离社会的目的,绝不是为了逃避。孤独并不是为那些对社会不适应的人而设的。与其生活在孤独中而怀有一颗人群的心灵,倒不如生活在人群中而怀有一颗孤独的心灵。

 

沙漠是一个不宜人居之地。那是一个荒凉孤独的所在,受到四周肥沃平原的包围与威胁。在沿尼罗河河谷的两旁,展开着一片片可以从土壤肥沃的城镇所远眺得到的沙漠。它们那些光秃秃的山头,正是《旧约》所说的“荒凉野兽吼叫之地”,阴森而鬼影憧憧。尽管如此,从3世纪开始,却常常会有一些男女,抛弃他们在河谷里舒适安全的家园,跑到这些不毛之地来寻求孤独。这些在埃及沙漠里实行禁欲苦修的基督徒,后来被统称为沙漠圣父

 

在众多的沙漠圣父中,埃及的圣安东尼(St Antony of Egypt)是最有名的一位。他的榜样启发了数以百计的人抛弃家园,到沙漠去追随他。圣安东尼的父母是富有的基督徒,在他年轻时就双双过世,留给他的是衣食无忧的生活。但有一天,当圣安东尼在教堂听到耶稣说的叫有钱人放弃家财而去追随他的一番话时,猛然觉得这是对他说的,便回家把所有家产拿出来赈济穷人。他首先拜访一个邻近的隐士,请教他隐居的生活要怎样过,然后搬到一些村庄的郊外,住在洞穴里。后来进而搬到了皮斯皮尔沙漠(Pispir)个荒废的碉堡中。皮西皮尔沙漠位于尼罗河东岸,南距孟菲斯(Memphis)50英里。有超过20年的时间,他都是一个人过,没看到过任何一张其他人的脸。他的朋友每隔半年,会为他送一次面包和水。有时候,他们在给他送食物来的时候,从上了锁的门后面,会传来令人毛骨悚然的咆哮声。最后,他们终于受不了了,于是破门而人,打算救出住在里面那个形销骨立的狂人.没想到,他们看到的圣安东尼却健康、睿智而身心平衡,对苦行生活充满慧见。接下来,圣安东尼去了亚历山大城,支援那里受迫害的基督徒。他的余生,是在隐居和出外帮助与教导别人两种生活中交替度过的。

 

在圣安东尼生前,就已经有数千名男男女女,丛集在沙漠里,寻求宗教上的开悟。据说,当时在尼罗河河口以西的尼特拉山(Mount Nitria)住了5000个苦行僧,而在丹达拉(Dendara)附近的塔本尼西修道院(Tabennisi),则有7000名的男女,在院方的监管下进行隐修。圣安东尼死后不到40年,居住在沙漠里的人口,几乎相当于一个城镇。这些男男女女,当然并非全都是被安东尼的大名吸引到沙漠去的--他们有很多一辈子都没听过他的名字。他们前来沙漠,各有不同的动机(其中不乏逃避法律制裁的罪犯和逃税的人),但他们的大部分,都是为了某种灵性上的求索。

 

当时基督教会对隐修苦行的态度,就像今天一样暧昧。隐修苦行主义根源于犹太教的传统。犹太教传统认为,沙漠是个充满灵力的地方,例如,上帝就是在沙漠向摩西和以利亚显现的。施洗约翰在出来向世界宣布他的重大信息以前,就是在沙漠里过着粗衣粗食的生活。耶稣在沙漠里也禁食过40个昼夜,并常常跑到沙漠去祷告,又教导门徒,应该学习他的样子常常禁食及祷告。因此,基督的生活,有一部分确实过着跟犹太众先知很相似的生活。但另一方面,《圣经》里有关耶稣和税吏及罪人一起吃饭的记载.却也屡见不鲜。耶稣还曾公开把施洗约翰的生活方式拿来跟自己的对比,说后者是“也不吃,也不喝",而自己是“也吃也喝”,并说自己因此被当成“贪食好酒"之徒。另外,耶稣第一个行的神迹,就是在婚宴上把水变为美酒。从这些方面来看,耶稣都不是个能被苦行者引为先驱的人。

 

对于苦行主义,教会还有一个头疼的问题。在公元一世纪的晚期,教会因为灵知派(Gnosticism)的挑战,正面临着它建立以来的第一次空前危机。灵知派是一些前基督教的神秘主义思想与若干基督教宗派融合后的产物,它的基调是精神和物质的二元论:世界和肉身都是罪恶的,都是上帝的对立面。因此,灵知派主张,人生的终极目的,就是让精神从物质(包括身体)的束缚中解放出来,其手段则是严厉的苦行。酒和肉都被禁止,而姻在他们眼中只是合法的通奸。相反的,教会则教导信徒,上帝所创造的一切都是美好的。正因为这个缘故,教会逐渐变得对禁欲苦行怀有戒心,并视采取这种生活方式的人为倾向灵知派的一个表征。

 

基督徒之间对贫穷生活的看法也存在意见分歧。基督的信息是针对穷人而发,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而很多使徒时代的基督徒,也变卖家产,跟其他的基督徒过着共产式的生活,等待基督的再临。然而,经过几代人以后,他们开始意识到,基督可能不会那么快就回来,而他们有可能得在这个俗世中继续生活很长一段时间,所以,在生活方式上做出某种的折衷,似乎是必要的。因而,从第二和第三世纪起,教会开始承认合法的财富、权力,甚至奢,都是不跟基督信仰相违背的。然而某些个别的信徒却不愿做这样的妥协,于是他们离开社会,过着孤独的隐士生活。

 

这些社会的局外人,不但受到同时代人的敌视与仇恨,还受到后来时代一些历史学家的挖苦。像吉本(Edward Gibbon)这个无与伦比的古代史的专家,就措词强烈地说:

 

这些苦行僧,他们受野蛮的狂热主义的煽动,追随和滥用福音书的严格戒律,把上帝视同一个暴君。他们弃绝时代的事务与欢乐,而宁愿过着禁酒、禁肉、禁婚的生活。他们死守身体的贞洁、麻木自己的感觉感受,拥抱一种可怜巴巴的生活,以作为换取永恒福乐的代价

 

另一个历史学家菜基(William Edward Hartpole Lecky,1838-1903)对沙漠圣父的批评,比吉本要更加不客气:

 

在人类的道德史上,也许没有一个阶段,要比这个阶段@对苦行这种传染病有更深的热忱。(圣安东尼只是)一个面目可憎、心理扭曲、病恢恹的执著狂,他无知无识、没有爱国情操,把一生消耗在一无是处和残恐的自虐上,镇日对着那由他自己发烧的大脑所制造出来的鬼影发抖。没想到这样一个人,竟然会被一些国家奉为楷模,而这些国家,竟然还是受过柏拉图和西塞罗的作品、苏格拉底和加图的人生榜样熏陶过的呢。

 

莱基是一位爱尔兰的历史学家兼哲学家,写过一本名为《理性主义的历史》(History of Rationalism)的书,是个文明价值的热爱者和18世纪理性主义的捍卫者。沙漠圣父对文明和社会的否定,自是他所不能容忍的

 

至于吉本,他对苦行主义的敌意,则跟他的个性有关:他是个热衷于名酒、美食和华服的人。这样的人,自然很难会对那些排斥感官之乐而追求灵性增长的人抱有同情。尽管如此,在吉本有关沙漠圣父虐己生活的分析中,仍有一个论点,是我们必须加以回应的(这也是个受到普遍接受的论点):沙漠圣父们之所以不惜过自虐式的生活,是为了赢得死后的永恒生命。

 

漠圣父中存在着极端分子,这是事实。从记录沙漠圣父言与行的故事中,我们确实可以看到一些有争强好胜心理,孜孜于在苦行和自虐上胜过别人的苦行僧。只不过,责炫耀性苦行的沙漠圣父,绝不比赞扬它的人少。柱头修士圣西蒙(Simon Stylites)是喜爱在苦行上跟别人较劲的佼佼者,也是历史学家最喜欢拿来证明漠圣父扭曲人格的例子。但事实上,圣西蒙就是因为苦行过当而被他的修道院开革的,而同时代的其他苦行者也不喜欢他。他在现代之所以会那么有名,说来讽刺,正是拜吉本拿他来当箭靶所赐。

 

无疑,沙漠圣父会选择过一种孤独与刻苦的生活,是因为他们相信这种生活会对他们的灵性增长有帮助。这种灵性提升的最终目的乃是灵魂的救赎,而当时僧侣很爱问他们长老的一个问题就是:“我必须做些什么才能得到拯救?不过,值得注意的是,他们心目中的所谓拯救(soteria),并不是一种死后才会在永恒天国里获得的境界,而是一种始于当下而延续到死后的状态。当一个人得到拯救的时刻,就是他在此世间与上帝相会的时刻。这是一个永恒与时间交会的时候,人内在的神圣部分被唤醒,让他从俗世的平面,提升到永恒的平面

 

这才是沙漠圣父们追求的“拯救”。它意味着的是此时、此地、完整、健康、免除过错与灵性上的疾病。因此“拯救”并不只是意味着远离地狱,也是指远离此生中一切会把人引向地狱的东西,包括罪、邪恶和《圣经》意义下的“世界”“拯救”同时也是一种在此世间平安和喜乐的状态,它是通过灵魂的健康而得来的。

 

这也是为什么,虽然沙漠圣父和我们之间相隔着那么大的时间与文化上的距离,但在读他们的言录(apophthegmata)时,我们仍然不能不深受感动。这是因为,他们的教所针对的,乃是人类的美德与愚蠢的问题。吊诡的是,这些选择逃离社会的男男女女,过的虽然是孤独的生活,但在孤独中,他们反而发展出对人类心理无与伦比的鉴察能力。他们揭发了我们每个人都习而不察的自欺。他们教导我们为什么自知是那么的重要,而我们又要怎样才能认知到真正的自我。他们奋力铲除的罪,是那些会损及人的完整性的思想与行为,而他们所采取的方法,则是一种可以把灵性与心理健康带给我们的方法

 

虽然沙漠圣父的宗教体验都极其强烈,但他们却很少谈这方面的事。他们的教诲,大多是有关我们应该怎样行事为人的。诚如把沙漠圣父首度引介到20世纪来的瓦德尔女士(Helen Waddell)所说的:“他们很少谈及他们灵性体验的深度,但他们每个人的行为,都是以身作则在设定一个会让世界翻过来的价值准则。在同时代人的眼中;他们的圣者标记是他们的谦卑、和蔼有礼和让人感动的勤,而非禁欲、法术和神迹。

 

沙漠圣父虽然大都是各自在孤独中生活,但他们的家居环境,却出奇地相似。他们所住的房子,一般都是石头砌的小屋,屋顶以树枝搭成。从有关他们的故事中常常提到有人敲门这一点,可以推知他们房子的门常常是关着的和上锁的。屋内有一张芦苇编的凳子、一张芦苇杆编的席子和一张羊皮。这张羊皮,看来是一个隐士在要转换住处时唯一会带走的东西。当一个故事提到一个隐士拿起羊皮离开他的住处时,往往就是暗示这是一个永久性的离开。另外,屋里还会有一盏油灯或一根蜡烛,一个装灯油的罐子和一个装葡萄酒(招待客人用的)的罐子。他们储存的食物大多是晒干的鹰嘴豆和小扁豆。它们泡过水以后,就可以拿来烹煮。用来煮豆子的调味料是来自菜园里的香草。

 

选择离群索居的男女,会在这样的生活条件下度过很多年。他们有时候也会以小群体的方式生活:住在互相分隔开但徒步可以到达的距离,每星期天一起进行礼拜。他们除彼此以外,会看见的人就只有偶然来访的慕道者或年轻僧人。他们有些以生活得严峻刻苦而著名,有些则以用他们的智慧来启发他人而声。后者被称为阿爸(abbas),意思和希伯来文中的“拉比”(意即“师父")相近。这些“阿爸”中最有名的一个就是圣安东尼,这主要是拜一本风行一时的书圣安东尼传》(Lifeof St Antony)所赐。此书以希腊文写成,据称是出自圣亚他那修(St Athanasius)的手笔。还有一些其他有名的“阿爸”,他们的话语,我们将会在稍后读到。其中一位是阿尔塞尼(Arsenius),他出生于罗马一个贵族家庭,曾是君士坦丁堡宫廷的高官,但却在公元394年道隐到沙漠去。据说,他在宫廷任职时,穿的是最华丽的服饰,但在成为隐士后,穿的却是最肮脏破敝的衣服。另一位“阿爸”摩西的出身则跟阿尔塞尼迥异:他原是一名黑奴,在公元475年隐居到佩特拉(Petra)附近的沙漠。对于约输·哥罗巴斯阿爸(John Colobus),我们除了知道他是个侏儒以外,其余一无所知。至于珀曼阿爸(Poermen),我们则很难断定他的身份,因为有关他的故事,留存至今的几乎有300则,但其中的珀曼阿爸,却至少是两个不同的人。沙漠的生活是那样的严苛和危险,女人要生活在其中,可谓难乎其难,然而狄奥多拉阿爸(Theodora)却以一介女流,在沙漠里生活了很多年;直到她死后,人们清理她的遗体时,才发现她是个女的。

 

大部分留名至今的沙漠圣父,都是靠记载他们言行的言录流传下来的。从这些言录中,我们得以看到他们对很多重要问题的看法。这些箴言录里记载的故事,都是毫无文饰的,以致读它们的时候,仿佛就像坐在营火的前面,听着别人把一个个故事娓娓道来。言录里那些沙漠圣父的忠告有时会显得不一贯和相互矛盾,这是因为——正如沙漠圣父自己所强调的——它们当初都是针对特定处境的特定个人而发的,不应视之为放诸四海而皆准的真理。不过,由于人类面临的处境都是相似的,因此,我们也不难从沙漠圣父的教海中汲取到可以受用的智慧。

 

没有任何有关沙漠圣父的作品,要比他们的箴言录本身更具感染力。它们是在公元4世纪的未叶被记录下来的,尽管零散而琐碎,但却是有关早期基督教隐修活动最早和最有价值的记录。从5世纪开始,它们被人们按照两种方式加以搜集:一是按记录者,一是按主题。由于我们现在并不知道它们的记录者是谁,因此,以下所选录的箴言录,是根据对沙漠圣父以至现代人来说都攸关重大的主题加以挑选和编排的,我尽可能把它们翻译得简单而直接,好让它们的感染力得到最大的保留。有人形容,这些言录“就像讯号灯的闪光一样——简短、醒目而有力"

 

帕拉第乌斯在其《上帝之友传》——有关沙漠圣父的历史最重要的古代著作——一书的卷首放有一篇祷告词,其内容也许仍然值得现代的读者铭记于心:

 

愿我的这部记录,是对你们灵魂的善的一个提醒,是对抗遗忘的一贴恒久药方。愿它可以驱散因你们的愚欲望、摇摆不定和本末倒置而引起的昏沉。愿它可以让你摆脱个性上的犹豫和灵性上的卑劣。愿它可以赶走你们的易于激动、盲乱、自负与非理性的恐惧。愿它可以怯除你们永不休止的欲望和伪善。也愿它可以作为你和你身边的人的指引。

 

本文摘录自《隐士:透视孤独》 作者:(美)法朗士(Peter France)  翻译:梁永安


音流(Sant Mat)资讯整理

https://santmat.kuaizhan.com/

 

音流瑜伽(Sant Mat)简介

http://m.santmat.biz/ 


继续滑动看下一个
音流瑜伽研究
向上滑动看下一个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